我参加相亲节目胶州市康达日用品加工厂。
没想到正好遇到当初被我抛弃的前任。
更可怕的是我还带着当年偷偷生下的孩子。
「你能不能解释一下，这个孩子为什么这么眼熟？」
1
「琴琴姐，江湖救急，我们女嘉宾跑路了，你来救个急吧！」
给我发消息的是我小学妹，一个相亲节目里的执行导演。
因为女嘉宾跑路，她将我叫过来顶替一下。
「有请6号女嘉宾，28岁自由职业。」
我冲着镜头微微一笑，随后全程当做背景板。
别人问男嘉宾问题，我站在一旁不说话。
别人展示才艺，我站在一旁不说话。
妈的，这高跟鞋穿的好累。
眼看着男嘉宾和女嘉宾们聊的火热，我却只想着赶紧下班。
「6号女嘉宾，你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吗？」
问到我了？
我拿着话筒，从容回答。
「我喜欢带孩子，陪孩子玩游戏。」
男嘉宾眼里的光消失了。
干嘛，瞧不起单亲妈妈啊！
回到后台以后，我儿子直接扑上来。
「妈咪，你真的好美啊，球球都快移不开眼了。」
面前的小团子眨巴着大眼睛给我夸的天花乱坠。
这嘴甜的基因真是继承了他的便宜爹。
「真乖，妈妈带你吃大餐。」
我打算带着儿子离开，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。
一个带着墨镜的男人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来。
「林导，您怎么过来了？」
我看着之前眼高于顶的导演弓着腰上去和男人握手。
两人简单打招呼后不知在说什么。
「妈妈，你的手为什么这么凉？」
儿子捧着我的手吹了吹。
「球球给你捂捂。」
我勉强挤出笑容。
「没什么，我们赶紧走吧。」
再待在这里，你的便宜爹就注意到我们了！
那个男人正是我前任，球球的亲生父亲。
只不过父子二人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。
我跑起儿子就是一个百米冲刺，眼看着终点就在前方，我被人拦住了去路。
林之衡摘下墨镜，紧皱眉头死死盯着我。
「向琴琴，好久不见啊。」
埋在我颈窝处的儿子扭过头打量着他。
「妈咪，他认识你耶！」
很好，林之衡的脸黑了。
「请你让一下。」
我刚想离开，却又被人拦住去路。
大家都是路障变得吗？！
只不过这次是刚才的男嘉宾。
他红着脸翻出了微信二维码。
「我想了一下，你虽然有孩子，但是长挺美的，我们还是认识一下吧。」
我还没说话，儿子抢先一步将头摇成拨浪鼓。
「不可以，我妈妈喜欢长得好看的，你不符合她的审美。」
说着儿子扫视一圈，伸手指向林之衡。
「他长得帅，我妈咪喜欢这种类型的。」
要不是在场还有外人，我肯定厉害给我儿子鼓掌。
真是太了解你妈了。
毕竟当年要不是看上林之衡的脸，也不会有我儿子。
2
说起我和林之衡的恋爱，简直就是大型狗血现场。
现在看起来事业有成的林之衡，当年其实是个患有自闭症的中二少年。
在天台吹风的时候被我误以为是要跳楼。
我抱着他的腰不让他跳，并吃了不少豆腐。
从此我们的缘分就开始了，恋爱后林之衡一改阴郁少年的模样。
活脱脱的阳光恋爱脑，情话张口就来，我们把恋爱谈的轰轰烈烈。
最后无疾而终。
我远赴国外却发现怀孕了。
生下球球五年后才决定回国。
没想到才安稳了两个月就再次遇到了林之衡。
真是孽缘！
男嘉宾成功被球球气跑了，林之衡仔细打量着球球，最后开口。
「小朋友，你多大了？」
「五岁了？」
林之衡轻笑了一声。
「为什么你妈妈要参加这个节目。」
「不是相亲节目吗，妈咪要给球球找个爸爸啊。」
我还没来得及捂住儿子的嘴，他已经一股脑说完了。
林之衡笑意更深，只不过这笑容怎么看都觉得瘆人。
「你儿子？五岁了？」
「对。」
我硬着头皮回答，只希望林之衡不要往下猜。
「怎么长得跟我这么像！」
咔嚓。
是我心碎的声音。
球球长得很像林之衡，这是我心里最害怕的事情。
明明是我怀胎十月生的，却长得一点都不像我。
「你知道的，我喜欢你这种类型的，跟你分手后又找了个相似的。」
我重新整理了笑容，直视他的目光。
「毕竟你忘了我们当初是怎么在一起的吗？」
林之衡瞬间捏紧了拳头，手背的青筋若隐若现。
当初为了分手，我谎称有个白月光，长得和林之衡七分相似。
这对他来说，无疑是个很大的打击。
这次见到林之衡是个意外，两个星期后，小学妹又给我打开电话。
还是同样的原因，我又被抓去顶包。
要不是看在出场费高还包盒饭的份上，我一定不去！
可是去了以后我傻眼了。
我记得这个节目的导演是一个啤酒肚地中海的中年油腻男啊。
什么时候变成了林之衡？
「来，先填个表。」
场工将信息表递给我。
这表有问题啊。
写身高体重家庭成员我都能理解。
为什么家庭成员那一栏要写上出生时间，地点和血型？
为什么还要交代近五年恋爱史。
这不是在查户口？
我随便填了几个交给场工。
对方一脸为难。
「小姐，不写清楚的话不能参加节目的。」
「那我走？」
我牵着球球就要离开，小学妹从角落里冲出来死死抱住我的大腿。
「姐，你是我唯一的姐，你要是走了我就没法转正了，我求你了。」
我忍！
我拿着笔开始写，突然头顶一片阴影。
原来是林之衡，他目光专注盯着我的表，明显是在等我写。
你要看就看吧。
我在家庭信息一栏写上球球的信息。
「向嘉安，A型血。」
林之衡站在我身后，我还没写完，他居然直接念出来。
我慌张伸手想要挡住，旁边玩玩具车的球球抬起头一脸无辜。
「妈咪，你写错了，球球是O型血啊。」
我顿时后背发凉，身后传来阴恻恻的声音。
「我记得你是A型血吧，怎么生出O型血的孩子的？」
3
还能因为什么。
因为孩子他爹就是O型血。
林之衡没有说话，专注的盯着我，明显是在等答案。
「随他爸呗。」
我装作无所谓的样子继续填写资料。
林之衡冷笑一声。
「是吗，我以为你只是想找一个类型的男人，没想到居然还看血型的啊。」
我捏紧拳头站起身直视他的目光。
「对，当然要越像他越好了，要不是你和他长相相似，又是一样的血型，你觉得我会和你在一起吗？」
我着急想撇清关系，却忘了控制音量，等我反应过来时，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们身上。
正在玩游戏的儿子也放下玩具，懵懂的看着我。
「妈妈，你在说什么啊？」
林之衡的脸色更是难看的可怕，似乎在压制怒气，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。
我鼓起勇气，将报名表塞进他的手里。
「拿着吧，你不是想看吗！」
经此一事，林之衡恐怕想掐死我了。
因为他直接将报名表撕成了碎片，转身离开。
录制结束后也不见林之衡的踪影，反倒是不少都悄悄看过来。
小学妹也在众人撺掇下凑到我面前来。
「姐，你和林导？」
「没看出来吗，我们是仇人。」
我利落的收拾东西准备离开。
这破地方我以后坚决不会来了。
在家里碌碌无为待了半个月后，我终于找到了工作，并且把儿子送去了幼儿园。
去幼儿园的第一天，我承诺一定第一个接他。
可惜，我低估了中国爷爷奶奶们的战斗力。
平时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大爷大妈们。
在铃声响起来的那一刻，几乎是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了学校里。
我成功排在了队伍最后。
幸好对此儿子没有反应，因为他emo了。
平时吃东西都要说话的嘴，今天撅的都能挂油瓶了。
「妈妈，爸爸是什么样子啊？」
我正在切菜的手一顿。
儿子拿着书有些发愁。
「老师说，要画爸爸妈妈的样子，还要了解你们的兴趣爱好，明天要分享给小朋友听。」
我走过去接过儿子只画了一个火柴人的画，安慰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。
「向嘉安，你画的是谁？」
「是你啊。」
我气得掐人中。
「这人鼻孔比眼睛大，跟四不像似的，确定是我？」
「确定！」
好家伙，林之衡基因太强大了。
他画的丑，他儿子画的更丑！
属于我的艺术基因是一点没有继承到啊！
儿子站起身，扑到我的怀里。
「妈咪，爸爸长什么样子啊，好看吗？」
「好看。」
毕竟当初不是因为那张脸，我也不会冲到六楼去救人。
「爸爸长什么样子？」
「大眼睛，高鼻梁，眼睛下面还有颗痣。」
当年的林之衡不像现在气场强大，他虽然长得好看，却总是低着头不和任何人说话。
描述完之后，我看着儿子画出来的画。
我回想了前半生所有的悲伤事情才忍住没有笑出声。
真的好丑！
「那爸爸叫什么名字？」
4
「爸爸的名字也要说吗？」
我皱起眉头。
儿子乖巧懂事，知道我的难处，很少问起关于爸爸的事情。
对此我也是能躲就躲。
「老师说，明天会问的。」
「那你告诉老师姓林，其他不太方便透露。」
第二天我送儿子去上学，特意约见了老师。
一个看起来很年轻长着娃娃脸的老师。
在我声泪俱下讲述之后，她拉着我的手坚定的点头。
「球球妈妈放心，我没想到球球爸爸已经去世了，你放心，以后这些敏感话题我都会回避的。」
「嗯嗯，谢谢老师。」
对不起了林之衡。
正所谓每个合格的前任都应该死了一样。
所以我就当你死了。
离开幼儿园，我驱车来到公司，却发现公司里的人都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。
尤其是女同事们，一个个妆容精致到恨不得参加红毯。
「什么情况啊？」
我问了旁边的同事，同事悄声道。
「今天十五号。」
「所以呢，今天也不是发薪日。」
女同事「啧」了一声。
「今天总公司领导要来视察。他长得超帅的！要是进娱乐圈的话都没那些小鲜肉什么事了！」
说着同事点开相册给我找照片。
「这个领导也是奇怪的很，听说他好好的家族产业不要，跑去做导演。」
做导演……
我心头突然涌起不好的预感。
「就是他，帅不帅！」
同事将手机递过来。
照片是偷拍的，即使如此模糊，我还是第一眼就看出了照片里的人，正是林之衡。
这是什么该死的缘分？
刚工作到一半，领导从办公室走出来。
「各位，等会总公司的林总要来视察，大家一定要拿出最好的状态，这次他要专门听我们部门汇报。」
此话一出，不少女同事激动的开始窃窃私语。
只有我僵硬在座位上。
「为了显示专业性，这一次我决定用全英文汇报的方式，琴琴你英语好，这个就交给你负责了！」
我麻了。
也不知道现在辞职还来不来得及。
「恭喜啊琴琴，得到了和林总面对面说话的机会。」
同事暧昧戳了戳我。
「这可是近距离接触的好机会啊。」
谢谢。
可是我和他已经负距离接触过了。
临近午时，我越来越焦躁不安。
脑海里想出了无数个请假理由，又被一一否决。
林之衡又一次在前呼后拥下出现在我面前。
还没等我说话，领导扔了一沓资料在我怀里。
「走吧琴琴，部门下季度的奖金都捏在你手里了。」
我跟着领导走进会议室。
林之衡坐在上首，抬眼看我时，手中的钢笔停顿了片刻，随后又恢复了正常。
我曾在国外做过同样的工作。
汇报对我而言只是小事，只是林之衡的专注的眼神还是让我又好几处停顿。
汇报结束后，我正要离开，林之衡突然叫住我。
「大家可以先走，我和这位向琴琴小姐单独说两句。」
众人看了我一眼，离开会议室。
偌大的会议室内只有我们两个人，林之衡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。
「说实话，球球是谁的孩子？」
5
我心里咯噔一声，差点没站稳，手扶着桌角佯装镇定。
「当然是我的孩子。」
「我是问孩子的爸爸是谁？」
「反正不是你的。」
「那请你解释一下，信息上你填的是八月二十四，可孩子是白羊座？」
我头皮发麻，后背冷汗直流。
通过反光的玻璃，我看到了我苍白的脸色。
当时我故意填错了日期，却没想到在星座上面忘记了。
林之衡只看了一眼，居然将这件事情记得死死了。
「我不小心填错了星座。」
「不可能，你以前说过，你绝对不会生一个处女座宝宝。况且更加容易填错的不应该是日期吗？」
我呼吸急促，颤抖了许久。
正要开口，林之衡突然紧紧地抱住了我。
「琴琴」
许久没有听到这熟悉的昵称。
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了。
「你到底在生什么气？当初不辞而别，一走了之，是我哪里做的不对的吗？」
「不是，孩子不是你的。」
我咬紧了下唇，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变得颤抖。
「不可能，你在国外去哪里和我找一个长得这么像的男人，生一个金发碧眼的宝宝，几率会更大一些吧。」
说着林之衡松开了我，掏出手机翻了许久，递到面前。
「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仅剩的一张照片，你还说宝宝不是我生的。」
照片里是一张模糊的照片。
几乎和球球一个样，我敢断定这肯定是小时候的林之衡。
和球球可以说是复制粘贴过来的，外表不像我，天赋也不像我。
合着忙活半天，我怀胎十个月最后得了个参与奖是吧？
「琴琴，和我说实话。宝宝是我的对不对？」
「我说了不是。」
我咬咬牙甩开他的手，提高了声音大吼道。
「我再说一遍，宝宝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，我们之间也没有可能了。」
林之衡的手僵在了办公室中，看看他的指尖有些颤抖。
「如果孩子不是我的，那他还缺个爸爸吗？」
「你什么意思？」
「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做孩子的爸爸，哪怕是继父。」
我只感觉呼吸一窒。
林之衡神色认真，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模样。
周围的空气仿佛都静止。
过了许久之后，我才冷笑了一声。
「为什么，我自己带着个孩子也可以，他不需要爸爸。我们没有可能了。」
说完这些，我拿起资料转身离开。
林之衡沉默了许久，在我碰上门把手的那一刻，拽住了我。
「琴琴你听我说。」
「啪。」
一记响亮的耳光声。
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，林之衡的脸撇向一边，手上有清晰可见的红印。
我猛然清醒过来，下意识想要逃离。
打开会议室的门，才发现会议室的门口居然站着不少人。
这也就是说刚才的耳光声他们都听见了。
完蛋了，这公司是没法呆了。
6
走出公司大门，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。
想和林之衡道歉翻遍了手机才发现我根本没有他的联系方式。
现在回公司也不太现实，我找了家咖啡馆坐下。
咖啡刚刚端上来，领导发来了短信。
「琴琴，林总说你的汇报很棒，刚才是他不小心冒犯了你，请你不要放在心上，我给你放半天假好好休息。」
我滑动手机，心情逐渐烦躁，最后将手机扔在了一旁。
坐在我对桌的是一对小情侣，两人同吃一份提拉米苏，空气里都是甜蜜气息。
曾经我和林之衡也经常打卡各种美食。
因为他和家里人闹矛盾，生活费不多，我们经常两个人点一份，看着对方笑的开心。
这小子离开后，转身就回去做富二代了。
想想就难受。
当初就应该使劲花他钱！
突然得了半天假也没事情做，我去幼儿园把球球接回来。
似乎是看出了我的不开心，小团子搜肠刮肚的给我讲笑话。
「妈妈为什么不开心，是因为爸爸吗？」
我刚刚喝下去的水差点没喷出来。
「哪里来的爸爸？」
「上次节目里拿着大喇叭的林叔叔啊，他不是我爸爸吗，晓晓阿姨说我们长的像。」
晓晓就是小学妹，我和林之衡的事情她听过一些传闻。
只是一直没来证实过，估计是怕戳我伤口。
「晓晓阿姨跟你说了什么？」
「阿姨说我和林叔叔长得很像，妈妈你也说爸爸姓林啊。」
儿子话音刚落，突然站起来冲进了小房间，在枕头下摸索了许久摸到一个小东西。
是两颗糖，在放两天就要化了。
「这就是之前林叔叔给我的。」
「他什么时候给你的？」
我心中一惊，林之衡什么时候勾搭上我儿子的？
「就你录节目的时候，林叔叔给我的，还问我爸爸是谁，我说我没有爸爸。」
我松了口气，心中又有些焦虑。
「你喜欢林叔叔吗？」
儿子沉思了片刻，摇摇头。
「我只喜欢妈妈。」
还好还好，皮夹克还没有漏风。
为了奖励保暖的皮夹克，我带着他出门买了一个新玩具。
儿子喜滋滋抱着玩具在前面跑，我提着菜跟在身后。
「咦，林叔叔。」
我抬起头，就看见站在我家门口的林之衡。
「你怎么在这儿？」
我家楼道外面没有遮挡，阳光直射，林之衡被晒的脸通红。
「我给球球带了玩具。」
小孩子心思单纯，玩具永远不嫌多，手里抱着一个，头伸长还想看另一个。
「球球喜不喜欢。」
林之衡将身旁的大盒子拆开，居然是个有半个球球高的机器人。
球球手里的玩具车立刻不香了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机器人。
「真的是送给球球的吗？」
「当然了，球球喜欢吗，叔叔给你搬进去。」
球球点头如捣蒜。
我的皮夹克终归还是漏风了。
「你是要抢我儿子吗？」
我瞪着眼睛怒气罪魁祸首。
偏偏林之衡本人一脸无辜。
「我不是来拆散你们，我是来加入这个家的。」
7
不得不说，林之衡邀买人心很有一套。
一个机器人和一顿饭成功骗走了儿子的芳心。
等我将厨房收拾干净出来后，两人正坐在地毯上玩拼图。
「哎，你什么时候走啊？」
我看着面前一大一小两人，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「林叔叔要走了吗，我还想让林叔叔看看我收集的奥特曼卡片。」
平时我看一眼，现在还能给别人看。
这皮夹克不能要了。
「下次吧，叔叔下次再来看你的奥特曼卡片。」
「什么时候，明天好不好？」
球球抱着林之衡的手不放，委屈巴巴的看着我。
「向嘉安，过来洗澡了。」
听到我直呼大名，儿子立刻送开了手，乖乖去洗澡。
林之衡也不纠缠，立刻起身离开，临走前还带走了门口的垃圾。
结果第二天这人又来了，照旧等在我家门口，手里抱着玩具和一束花。
做完饭和球球玩完之后又离开，绝不多留。
时间一长，球球逐渐接受，甚至每天开始期待。
「今天林叔叔过来吗？球球想让他陪我看恐龙世界。」
父子二人感情越来越好，我的心情就愈发沉重。
公司里的人虽然没说上次的事情，但是目光却经常落在我身上。
这天刚下班，我收拾完东西准备去幼儿园就在门口撞见个男人。
几年不见，眼前的人两鬓斑白，苍老了不少。
「有时间吗，说两句吧。」
我们一起来带咖啡馆，刚一落座，面前的人直入主题。
「听说你和儿子在交往？」
「没有！」
「那他天天往你哪里跑。」
我盯着咖啡拉花轻笑一声。
「他非要缠着我，我又什么办法，有本事你就把他锁在家，让他别来了。」
「向琴琴！」
男人彻底被我激怒，压低声音，语气满是威胁。
「当年你是怎么答应我的，不会和阿衡在一起！」
我抬眼看着面前这个和林之衡有五分像的男人。
或许他们家的基因真的很强大。
孩子都像爸爸。
林之衡也长得像他爸爸林东，只是一想到将来林之衡要是变成林东的心性，我就恨不得离他远一点。
「我不可能一辈子不回来，你自己管不住儿子别怪我。」
「他是我的儿子，父子没有隔夜仇！」
林东语气急促，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这句话。
「他放着家里的生意不管，非要去拍电影，到底是为了谁？」
自以为是的男人！
我提高音量，质问他。
「我认识他的时候，他中度抑郁症，马上就要跳楼了，他当时已经填好志愿了，这能怪谁！」
林东顿时哑口无言，低着头不说话。
「你们将责任都推在我身上，不如想想这些年对林之衡都做了什么！」
提起当年的事情，我的心就隐隐抽痛。
手机还保留着最后一条语音留言。
一分钟的留言，林之衡从最开始的撕心裂肺问我在哪儿。
到最后喃喃自语问我是不是不要他了。
林东沉默了良久，我喝完最后一口咖啡，正打算离开。
他突然开口，声音沙哑恐怖。
「你在国外是不是生下了阿衡的孩子？」
8
「你想做什么？」
提起孩子，我后背发凉。
「孩子是我们林家的血脉，我要带走抚养他，你不适合养孩子！」
「你休想！」
我抬手将林东的咖啡泼在他的脸上，周围的人都看过来。
侍者也着急跑过来调节。
我着急的翻出手机看到了球球的老师发来好几条消息。
「球球妈妈，来了一个陌生人，说是球球的奶奶要来接，怎么没听你说过？」
顾不上林东，我拦了辆出租车赶去幼儿园。
在车上，我颤抖着手给老师打电话。
「喂，球球妈妈？」
「老师，你别让球球跟他们走！」
我强忍着哭腔，手都在颤抖。
「球球妈妈放心，球球就在我身边。」
我赶到幼儿园时，球球正坐在老师身边玩玩具，旁边还有个陌生女人。
「妈咪！」
球球看见我，飞奔而来。
女人也信步款款向我走来。
「你好，我是林东的妻子，我来和你谈谈关于孩子抚养权的问题。」
我看着面前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女人，谈定的拿出手机拨通电话。
「喂，110吗，有人拐卖儿童！」
女人虚伪的笑容消失殆尽。
警察把我们带回了警局，林东也问讯赶来，没想到后面还跟着林之衡。
「林叔叔。」
球球正要冲上前打招呼，就被我抓住手。
见我黑着脸，球球默默坐回我身边。
「说说吧，什么情况。」
警察开始记录，女人抢先回答。
「是我老公让我来接孩子的，孩子是我们的孙子。」
「不是你的。」
林之衡在一旁插嘴。
我不在乎这一家人复杂的关系，拿出手机翻出照片。
「孩子的出身证明，户口本，疫苗接种记录都在这里，原件在我家里，幼儿园监控和老师可以作证他们诱拐儿童。」
「对对对，球球不认识他们。」
球球紧紧抱着我的手背对他们。
警察摸摸他的头又看向林东夫妻。
「你们呢？」
「孩子是我儿子的，我作为爷爷难道不可以接吗？」
说着林东拍拍林之衡。
「看看，这就是你找的女人，冷血无情。」
林之衡后退一步，拍开他的手。
「没有你冷血，找小三逼死你的妻子，骨灰还没下葬就娶了别人。」
警察看的目瞪口呆，估计在想这一家人怎么这么奇葩。
「他们和孩子没有关系，请按诱拐儿童事件处理。」
我咬死了这件事情，林东的脸色变得逐渐难看，尤其是他老婆更是抓着他的手不敢放。
警察将我们分别带去问话，并给我们备了案。
我牵着球球走出警察局，后面跟着林东。
「这可是刑事案件，后面怎么处理警察会通知你们，再接近球球，我会直接起诉！」
林东阴沉着脸恨不得在我身上盯出一个洞来。
他老婆似乎怕了我，躲在林东身后。
两人上车离开，我开始打车，林之衡将车停在我面前。
「上车，我送你。」
「你也打算诱拐儿童？」
林之衡无所谓的耸耸肩。
「我打算妇女儿童一起拐走。」
9
对于林东，我可以恨下心报警。
对于林之衡，我还真没这个想法。
回来的路上在菜市场顺便买了菜，拎着菜回来时正巧遇到回家的邻居。
电梯里，她看着我笑的暧昧。
「小向啊，老公回来啦，挺帅的。」
我顿时红了脸，一旁的林之衡风轻云淡。
「琴琴平时承蒙您照顾了。」
「过奖了，不过年轻人还是要多陪陪老婆，钱哪有赚的完的，小向一个人照顾孩子不容易。」
「是，您说的对。」
眼看着两人越聊越开心，我赶紧把人拽回去。
「说什么呢你！」
我带着球球进屋，林之衡轻车熟路去厨房做饭。
我本以为林之衡会问问关于球球的问题。
未曾想这人全程淡定，饭后主动去洗碗，有陪着球球玩游戏，最后带去洗澡哄睡。
一气呵成，一副奶爸模样。
「孩子睡了，我们可以聊聊吗？」
他坐在我身旁给我倒了一杯茶。
「聊什么？」
「你觉得我怎么样？」
没头脑的问题我一时语塞，许久后才回答一句还可以。
「那我可以做球球爸爸吗？」
我赶紧放下杯子，生怕自己手抖摔下去了。
「你图什么，有钱有颜上赶着当人家继父？」
林之衡目光灼灼看着我，语气认真。
「我图你，只要和你在一起，是不是继父无所谓，我会对球球好，把他当做亲生孩子。」
他的眼神太专注，我讪讪移开视线。
「我不想和你说这些。」
良久的沉默之后，林之衡叹息一声。
「那我们聊的别的，你出国之前，林东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？」
我刚放松的心又提起来了。
「林东是不是让你离开，他用钱打发你，你觉得自尊受辱了吗？」
我头皮发麻，压根不敢抬头。
「不对，以你的性格，应该拿着钱开开心心的继续和我在一起。」
别说了！
我捏紧拳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「你父亲吗？你离开后我就没见过你父亲了。」
咚。
我心中一顿，突然有种前所未有的放松。
好像隐瞒了许久的秘密突然被发现了似的，之后就是难以言喻的胸闷气短。
五年前，林东同样把我约到咖啡馆。
高高在上的语气，将一份资料摆在我面前。
「你爸挪用公款的事情我已经查到了，不想你爸进去，就离阿衡远一点。」
临走前，我打了最后一通电话。
电话那头是我爸的叹息声。
「琴琴，我也没办法了，你妈妈的病不能拖了。」
他不知道他女儿男朋友的父亲就是他公司的老板。
他也不知道因为这件事情，断了女儿的恋情。
因为他也同样走投无路，相爱二十年的妻子病重垂危，他顾不上一切。
因为这通电话，我错过了林之衡的来电，等我飞机落地，电话里只有语音留言。
无数个深夜，我同样听着留言泣不成声。
「林之衡，是我对不起你。」
10
「那阿姨身体怎么样了？」
林之衡拉着我的手，语气温柔。
「我去你的房子找过你，邻居说你搬走了，我去你的老家，但是房子里住的是别人。」
当然是别人，为了给我妈治病，房子早早就被卖了。
「死了，我带着一岁的球球参加了葬礼，一个月后，我爸也跳楼了。」
林之衡犹豫了许久将我揽入怀中。
「我明白的，对不起，我当时不在。」
我再也忍不住，靠在他的怀里默默流泪。
我爸最后给我留了一笔钱，我将它打进了林东的账户里。
我爸老实了一辈子，就做过这一件坏事，做女儿的总要替他还。
「今年是你离开的第五年，我已经查到了你的大概位置，我准备放下一切去找你的。」
林之衡紧紧抱着我，声音哽咽。
「我找了你很久，所有你可能去过的地方我都找过。」
「对不起……」
除了对不起，我不知道还说什么。
「不用对不起，那个时候你很难过吧，那个男人陪着你，安慰你，挺好的。」
我愣了半晌，一时没反应过来。
「哪个男人？」
林之衡也愣了一下，眼眶通红盯着我咬牙切齿道。
「球球的爸爸。」
我没忍住，鼻涕泡从我的鼻子里喷出来。
林之衡下意识躲开，递给我一张纸。
「我听球球说，那个男人死了，怎么死的？」
我擦擦鼻涕，没忍住笑出声，原本悲伤的心情消失殆尽。
「笨死的！」
林之衡同样也愣住了。
「长得这么像，带出去谁看都知道是你的儿子了！」
「所以……真的是我的？」
林之衡轻轻说了一句，而后兴奋的站起身。
「真的是我的？我们有一个这么大的孩子了？」
我点点头，看着林之衡在房间里兴奋的踱步。
「也就是说，你后来没有找男人？」
我翻了个白眼。
「没有，之前也是骗你的，长得这么帅的男人我可没本事找第二个。」
我怕林之衡做出什么自残举动，只能骗他他就是个替身。
他自尊心高，自然容不得这种事。
林之衡兴奋的屋子里乱逛，活脱脱像个兴奋的猴子。
直到楼下邻居吼了一声他才终于停下脚步，坐回我身边。
「那你都把钱还回去了，为什么不来找我？」
我垂下眼，良久才回答。
「我当时说的这么过分，我怕你生气，不会接受我，也怕你找了别人，所以……」
「没有。」
林之衡紧紧抱住我。
「一开始我真的很生气，我在想除非你求我，否则我不会原谅你的，后来，我才发现，你真的不要我了。」
「我没有。」
「再后来，我想只要你出现，我就原谅你了，到最后，我只希望可以找到你，我什么都不在乎了。」
我闭上眼睛，紧紧抱住林之衡，只希望永远不要分开。
「妈妈，你在做什么？」
球球不知何时醒来，悄悄打开门看着我。
「林叔叔要做我爸爸了吗？」
我还没来得及擦眼泪就被儿子的童言童语震住了。
「你说什么？」
「刚才林叔叔说，只要妈妈接受他了，他就可以做爸爸，你们都抱在一起了，我是不是有爸爸了。」
我扭头，瞪了一眼林之衡。
看看你都给儿子教了什么！
林之衡满脸无辜。
「我有什么错，我只是想当爸爸而已。」
说着林之衡朝球球招手。
「球球快到爸爸这里啦。」
「嘻嘻胶州市康达日用品加工厂，爸爸妈妈，球球来啦！」